漢字極短篇・春日輯／Chinese Characters Flash Fict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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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字極短篇｜春日輯

Chinese Characters Flash Fiction

字型，賦予文字想像空間
型正韻足，字亦成篇

　
呼————
吸———
　
可惡。從洞口到廚房的路上，起了一堵肥潤的牆。牆高二拳，寬三掌，色有黑白黃。祖宗三代曾翻牆數十次，至今少說上百淪傷。
　
可是一窩老小，滿腹飢腸，勢必得踏上這毛茸茸的戰場。沿尾走起，小步過肥臀，踩上腰肉、跳下脊梁。
　
呼——
吸————
　
呼，沒事。循椅上桌，大喜，桌上有魚有肉。一條鮮魚煎酥了加把蒜粒紅燒，香。一鍋肥瘦剛好的滷肉，滷到能化在熱白飯上，真香。
　
「喲，有魚有肉呢。」
　
呼——暖暖的熱氣噴在後腦上。
吸——涼涼的冷風搜刮著體香。
　
「真香。」
　
爸爸說，這就是爺爺沒回家的真相。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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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未來一週全台各地天氣晴朗穩定。接下來是各地詳細天氣預測...」
　
窗外明明就在下雨。
開始搬家後，氣象預報沒一次命中。
　
搬家時，忍不住又想起這房子的好。

採光、傢俱、裝潢，沒什麼好挑。

也住了七八年了。沒辦法，這裡終究不像家。
　
貨車來的下午，大雨滂沱。
可走出屋外，地是乾的。
　
樓上空蕩蕩的房關著燈。
兩扇窗像黑掉的眼睛，映著房客離去的身影。
離開的人永遠不知道，窗上掛著的，從不是雨滴。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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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熱失了時序，
十二月穿短袖，三月來寒流。
像有把大刀剁著，把季節都劈開重組了。
　
市場進去最遠的那攤肉販老闆，四季赤膊，總是笑到最滿，看不出是雙眼皮還單眼皮。接了家裡的攤後，就開始每天剁豬肉。
　
每到週三接近中午，他會剁得特別勤快，臉上的笑容堆到滿出來。不久後，就會看見一個怯生生的清秀女孩，趁著市場人少時，來逛攤買菜。他第一次看到她，心就全亂了。多想她能天天在這肉攤作伴。
　　
於是他用大大的笑容招呼她，挑給她上好的部位，說下次再來呀。轉眼成了每週三的對話。
　
最近幾週，女孩沒來，他依舊堆滿笑容。
市場的攤販們都替他可惜，說好姻緣沒好好把握。
果菜老闆小聲道，別看他這樣，一定難過到腦子都有洞。
每次問他女孩怎麼沒來？
他都笑著說有、有，她都在。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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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常在車站徘徊。

有時坐在長椅，靜靜地看著時刻表和人來人往。
警衛和乘客都問過他，伯伯您在等誰？
他都笑笑說，他在等他誤點的春天。
　
老伯伯身旁有時會有個奶奶，伴著他，也不說話。

就一起看著時刻表翻轉。嘩啦嘩啦。
　
有天有個中年人慌張地來找伯伯。是他兒子。
兒子說，當年爸媽談戀愛，但父母不同意，說好各自出發，在這個車站碰面，要私奔。多叛逆，兒子笑罵。
　
沒成功嗎？成功了呀。兒子說，他們後來結婚了，孩子生了三個，轉眼都過了五十年。當年的情人早就抵達，但現在的他卻誤點了，換媽媽等他。
　
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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